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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三宰相——南宋史氏家族传(18)

时间:2009-02-13 19:19来源:春秋 作者:郑传杰 点击:
郑覃向船夫招手致谢,就携夫人上了山路。走不多远,后面的金人猛扑过来,堵塞去路。原来他们发现郑覃乘船靠岸,急逼上来。郑县丞前面恐不是你们的村庄,那里也不会有什么财宝吧。看来金兵已在船夫的口中得到了自己

郑覃向船夫招手致谢,就携夫人上了山路。走不多远,后面的金人猛扑过来,堵塞去路。原来他们发现郑覃乘船靠岸,急逼上来。“郑县丞前面恐不是你们的村庄,那里也不会有什么财宝吧。”看来金兵已在船夫的口中得到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有什么可隐满的了。郑覃想。反正兄长率众人已经脱险,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郑县丞,你刚才欺骗了我们,是不是?”“是的。”郑覃冷冷地说。“你是县官是不是?”“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金兵哈哈大笑,“现在我们就不需要再去找宝贝了,你才是我们的活宝贝,只要捉官员,我等便可领赏去。”说着金兵已将郑覃夫妇团团围住。“只要你跟我们合作,那么,好说,好说。”“怎么跟你们合作,是想叫我向金寇称臣吗?”“先生真是个聪明人,识事务者为俊杰么。”郑覃挽着妻子,怒视金人愤恨地说“你们侵我大宋江山,杀戳我大宋臣民,夺我财物,毁我城池,我与你们合作,岂不成了盗贼、禽兽了吗?你看我会跟你们合作吗?”“那么你就去死吧。”郑覃哈哈大笑,“那山那水都还是大宋的,我能死在自己的山水中乐意。”郑覃一边痛骂,一边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金兵的刀兵同时逼着董夫人。董夫人见夫已亡,毅然决定:与其受辱以生,不如随夫一死,便大骂金寇,拨开刀兵,呼道:“夫君,妾随你来也!”撞向湖中。夫妻俩英勇义举,金兵一下子都惊呆了,为首的金人也为之震惊,忽而他转过身来朝向湖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大礼,然后赞叹道:“义士本不可辱。”便领兵退去。众人问讯赶来,都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郑覃是郑毂的儿子,郑毂在元符年因父官明州绿事参军遂迁鄞定居,并与史诏同学于楼郁,当时史诏家境贫寒,郑毂刚迁鄞人生地不熟,两人相扶不相欺,竟成好友,并两家相约为婚。史浩的姑姑嫁于大池头郑章,使郑史两家成为姻亲。因此史浩小时便结识了郑覃,由于年龄相仿,彼此能交流,互相可学习,就有了很深厚的友谊。
听到郑覃义行,史浩既钦佩,又心痛。郑覃不愧为言行一致的大丈夫,史浩决定记叙郑覃的事迹,以告慰友人的在天之灵。
然而金兵的暴行没有中止,他们转而向乡村掠夺,甚至像下水这样的地方也不安全了。
战祸盛行,使现实世界一下子充满了苦难。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都得承受巨大的痛苦。当然,士大夫阶层的痛苦较之其他阶层的人似乎更为沉重,因为他们所感受到的痛苦不止是在肉体上,而且更重要的还在心灵上。如果说在“太平盛世”,理想与现实还有几分弥合的话,那么在乱世,理想与现实的距离则会急剧地扩大,以至于形成尖锐的对立。史诏有一种士大夫阶层所特有的忧患之感,他的身心一直处在极为压抑、焦虑、傍惶之中。
史家的宅园里坐着一位老者,他身材高大,但却因为岁月的磨练,背稍稍见驼,两鬓满是白发,已很难觅得一绺青丝了。他脸胧憔悴,但镶在脸上的一双眸珠所射出目光依然强烈,疲惫的身躯上拖着的双腿所迈出的步子仍然坚定,他就是史诏。
史诏已年逾七旬,在房间里大口大口喘息着气。儿孙们都执意让他离开去海上躲一躲,史诏则不愿去躲,他让他的儿孙们离去,儿孙们又怎忍抛下年迈的老人,身为长孙的史浩跪在史诏面前,又让家仆将史诏扶上竹椅,抬起便走。
史浩扶着祖父史诏逃难,一路上他不怕自已受屈辱,保证祖父不受惊扰。
蓦然震地响起无数鞑鞑的马蹄声,急行于林道间的马匹,扬起遍地的落叶与尘土。马蹄之声轰轰不绝于林木间,一人浓眉大眼、满嘴腮胡,身材硕大,比起常人似乎还高出一颗头颅,他带着一队搜山的金兵追上来了,史浩早已安排好让家仆不惜以金子保全生命……,他让家人抬着祖父史诏走在前,随后是史家的小姐及奴仆,史浩领儿个男仆带金银断后,以便应付突然来袭的金兵,果然有一支金人的搜山队追了上来,人不多,不过五六人,但个个凶相毕露,史浩即令仆人将金银全部丢给金人,因为史家是普通豪坤而非官员,所以金人只抢金银,不会过分为难他们,史浩想。这是只听得一女子一声恐怖尖叫,原是一女仆见到金人惊吓出声,金人循声看见前面隐藏在山谷的轿子和穿红着绿的女子,像猫见了鱼腥一般,蜂踊而上,史浩急忙上前阻拦,被三四金兵独打一顿。
忽然一金兵追上捉到一女仆,那女仆撕心般地叫喊,扎挣都无济于事。那金兵即撕烂女仆衣饰,野合起来,其他金兵无心再打史浩,将他抛在一边,都去捉女子了,一会儿一人抱着一女子,疯狂淫乐……
史诏受到惊吓,看到眼着情景,当场晕了过去。史浩急忙搀扶起祖父,令仆人快将祖父抬走,经过一路颠簸,他们终于逃到了海边。
此时史浩的叔父史木倾其家资,已雇了两条大船等在海边,让史家及姻亲人家二百多人能够安全避海[2]。史浩搀扶着祖父登上了船,又急匆匆地令船工开船,直到船到海中,他才发现几个女仆都没有上船。这时金人已经追到了岸边,史浩欲蹬脚大喊大哭,却又怕惊扰了祖父,他只得忍着剧痛将眼泪往肚里噎。
夜里,史浩从梦中醒来,一会又进入最恐怖的梦魇——在隆隆的雷雨之夜里,史家一女仆掺杂入逃亡的人群中。她正在万分悲痛之中向南逃奔。不久,被一队金兵所擒。方要自尽,却已被金人捆束,只可听任发落,忍受戏辱。路途上她拖着困顿而疲惫的脚步,流着凄然而绝望的泪水,发出撕裂天空般的哭声。她挣扎着醒来,满目的空洞,又跌卧在支离破碎的车辙中……忽然,她肆意地大笑起来,眸中光芒如同利刃,曾经美妙嗓音变得刺耳。她美丽的面孔变得扭曲而刻薄,尖利的声音伴随着狂乱无序的动作。她高叫着,她死了……
夜深人静,房间里只有史浩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继而更大的伤痛,一个接一个降临史家。没过几天,七十四岁的祖父史诏,终因经受不起战火的惊吓和奔波的劳累,去世了[3]。
叔父史木,在整个逃难活动中是总策划,总指挥,他经常昼夜不眠,因此几乎累跨了。自从大哥仲师去世后,史木便顶上了长子的位置,现在史诏去世了,史木更是痛不欲生,由于悲伤和劳累,在为父亲守孝时,史木终于病倒,不久也去世了[4]。
史诏、史师仲、史木都是史浩最亲、最敬的人,他们的相继去世使史浩一次又一次地经历了丧失亲人和战乱带来的痛苦。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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