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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朱卷》抗战和文革中的历经

时间:2006-02-14 06:38来源:春秋 作者:史济民遗作 点击:
《壬辰朱卷》抗战和文革中的历经
济民先祖在其重病卧床弥留之间,耗时二个月将先祖遗留《壬辰朱卷》手稿书写完毕。是关于家传《壬辰朱卷》历经抗战、文革被保存下来的真实故事。现由其侄子美德整理完毕以飨族人。 
       我是流着泪把它读完的,我们对济民先祖这种精神不由的会肃然起敬,和先祖比起,我们的条件这么优越,但是我们做的相差万里,看了此文,我相信,我们会明白今后应该怎么重新做起。
       济民先祖永垂不朽!
                                                                                                                    史英豪 2006年1月20日

 


《壬辰朱卷》抗战和文革中的历经
史济民 遗作

爷爷(悠咸)的朱卷,我小时候从未见过,直至1937年八一三抗战爆发后,我们家从嘉兴四散逃难,祖母(钱氏)及济生、济仁带一些祖遗书画一同逃往叶榭,暂避爸爸(久珍)就职之地。二婶、四婶、济义、济智、济礼、济贤、济忠逃往湖州菱湖一线。
我们在叶榭过了三个月太平日子,虽有时天空也有日军飞机飞过,但小镇不是目标,未遭空袭。11月26日大场失守,形势直下,四行国军号称800壮士苦战四日也退入租界或被俘。这些日子我们每天还能看到报纸,加上四叔(久璜)在上海盐务局时任,常有书信往来,所以对局势有所了解。
11月初叶榭机关奉命撤退。4日我家雇了一艘大盐船准备沿叶榭塘先去黄浦江得胜港口再说。5日清晨准备开船,但爸爸因盐务所内有急事不能及时上船,直到11时才从所内匆匆而来,准备从盐码头上船。这时叶榭塘西岸已传来枪声,只见爸爸把雨伞撑开像挡雨一样去挡子弹,并匆匆上了船,随即开船,所谓开船即是摇橹顺水而去。没过多远船至得月楼茶馆,岸上有张发奎部队拦住去路,爸爸取出司令部开出的通行证,岸上就命令放行,但那个长官(营长)还是告诫我们:“对面就有日军,你们自己一定要当心”。当船过大桥,两岸都是稻田时,这时就有枪声响起,子弹射向我们的船,船夫摇橹,风吹的裤管竟被子弹射出了一个洞。船停了,枪声也停了,船一动,枪声又响了。这时船上人不少,祖母、济生、济仁等坐在一个舱中,爸爸和阿娘(唐氏 济平、济孝母)、我、济华、济信、济和、济平、济孝(还在哺乳期,九个月大)在另一个舱内,突然发现船舱内有好几只螃蟹,这是离家时家人带上船的,爸爸见了很伤心,认为同是苍生何必贪口福,就把螃蟹都放生于江中,从此终生不再吃螃蟹。济平已4岁,不时要哭,济生就过来吓唬她:“再哭把日本人引来,小心他们杀了你。”这时济仁很勇敢的拿出了一把童子军小刀说:“日军来了,我就用刀和他们拼了。”他的勇气令人敬佩。这时有一颗子弹射穿船板,幸好被一捆竹子挡了一下,否则就会射到我。入夜后,潮水也平了,船夫偷偷的起了锚,随水流划了三里多路进了黄浦江口得胜港对岸。这时就有一群国军喝令停船靠岸,有一个班长到船上休息、检查,爸爸的一口京话取得对方的赞可,看在宛平县同乡的份上,那个班长很有礼貌的告诉我们,西边已有大批日军杀来,东边闵行已被日军占领,两边已无路可走,这个班长吃了我们几个鸡蛋就上岸走了。我们本来想西走去嘉兴,但为时已晚,只能回叶榭。次日凌晨回叶榭时,只见一座空镇,红房子对岸,木行南边稻田里有大片国军尸体。事后我去看过约有九十多具,武器均已没有。11月7日,我们回到原住处,不时有散兵游勇(税警残留不肯随军后撒而留下),为首的名叫尤金林,他胁持爸爸要钱,幸好此时盐务经理万茗荪还在镇上,爸爸只好向他去借钱,这帮游勇得钱后就散去,后来这批人就沦为盗匪。每天晚上四乡均有劫案,顾家老大在乡间被人捆打,被抢去很多钱财,而我们家丝毫未损,只有一只小皮箱被划破,但未取走任何东西。因镇上此时极不安全,加上有个没有武装的日本人带了一个翻译来到镇上,到米厂、发电厂和碾米厂办事,镇上的人更加恐慌至极,都逃往乡村,不过那个日本人还是付钱带走很多米。此时我们选择逃往镇南三里地的金家棣,后来我在关帝庙后面看到尤金林的尸体,此时这些散兵游勇每晚作案更加猖獗。
我们家父母弟妹共八人及祖母、济生、济仁大家都步行逃往金家棣。阿娘抱着九个月大的辉弟(济孝),我背着金妹(济平)走了三里地。就在叶榭通往盛樟庙的半途,向东湾方向半里路有棵大树,前面是一片庄稼,村后是一条小河通向叶榭塘,河内停了一艘稽核专用的小火轮,过去是专门接送盐务所人员从叶榭去闵行再到上海公干的船只。在村间住了一个月,每天晚上我就去村后小河停泊的一艘盐船上去玩。乡间倒也算安全,每日伙食尚好,猪肉在村内一元钱可以买六斤以上,可烧一大锅红烧肉豆腐干,蔬菜也很多。在乡间晚上也时有抢劫之事。最后为了信息不闭塞,再得知镇上较太平,于是又回到镇上,住在镇东南马家的房子,这房子我们过去也住过,所以大多是熟人。我们的邻居是一个强盗户,每晚出去作案,直到半夜才回来,有时高朋满座,鸦片味常吹过来,女主人整天无言,终日忙于做菜、吹烟泡。
  到十二月初,到上海的水路渐通,爸爸雇了一艘小船,我们十多人坐得很挤,所以行李都不能带,之前阿娘已把祖母的行李及家传物件均寄存邻居好友处。小船由叶榭塘再次驶入黄浦江,风浪很大,船夫费劲不停的摇橹,几次叫我们不要多动,船一定要顶风浪而行,不然要翻船,我们都在惊恐中前行。中午船过闵行,只见一艘小船向我们靠来,二个持枪的便衣见没有油水也就放行了。过了闵行江水就转弯向北,右边有一小港,我们的船就转入此港辗转到达杜家行镇。我们住上一小旅店,天色将晚,只见几个持枪的便衣冲进店内,旅店老板娘向那几个人吼道:“这里都是穷人,你们走吧。”那几个人倒也真听话转身到别处抢劫去了。
次日一早我们又乘船至周浦,转小火车到三林塘。在小火车临开车时有二个日兵准备上车押车,车头车厢碰接好后,二个日兵上车坐下并对在门边的耀弟(济信)说:“弟弟关门。”火车随即开车。三林塘站到后,我们又转乘黄包车,每人一辆,十多辆车沿浦东大道向北行至其昌栈,过桥时有日军站岗,必须下车,即使祖母已高龄也不免。在浦东上船过江至十六铺码头,因已有几艘船先靠码头,所以上岸非常困难,祖母就烦愁了,后来雇了个搬运工,他很轻松的把祖母背在肩上,跨大步而走,几步一跨已过了几艘船上了岸。岸上四叔已等候多时,一行人先到广东路一弄堂内的小旅馆(江苏旅馆)住了两天。随后借到了房子,在山海关路成都路西首宝兴邨29号一个东厢房,大约有二十多平米,十多个人住在一起,这时已是农历1938年的春节了。过了一两个月,二婶、四婶均从浙江湖州那边来到上海,住的实在太挤了,爸爸找到我生母(廖氏)的同乡阿毛娘帮忙找房,后转住到她隔壁的一间房,有一前一后并有阁楼,房屋虽不好但也够我们住了。
这时叶榭来信通知我们乡间盗贼猖獗,望速去取回存放之物。于是阿娘抱着辉弟去了叶榭,把祖母从嘉兴带到叶榭的箱子带回上海并交还祖母。不久祖母去世了,除了朱卷、书画及书信给了我爸爸,其余的均分给其他人。对朱卷我也看不懂,只知道高祖父是甘肃提督,太祖父是成都知府道台,祖父是内阁中书,光绪十八年壬辰科二甲十九名进士。
我年幼无知,爸爸又忙于生计,无暇讲给我们听祖辈的事。这样又过了好多年,1944年冬阿娘去世,我们搬到谷邨3号。爸爸把一本朱卷、书画及书信放在他床前的抽屉内,有时我也去看一下,直至抗战胜利。
1949年通妹(济华)被介绍给胡之真,听说对方的父亲曾是青浦教育局局长,于是青浦中学校长请介绍人取此朱卷给对方看,志望门户相对,后来就放在抽屉里一直没有动过。1961年爸爸去世,朱卷、书画、书信一直由我保管。
1966年文革被抄家,朱卷、四十幅册页及书信均被劫。1975年冬,厂内的坏头头假惺惺的叫我去锅炉间(内有一台两吨的中型炉)指着一堆文书对我说:“这些均要烧毁,你的东西也在内,你再看一下。”当时我翻看了一下,趁其不备将朱卷塞入中山装袖口内,其他的我再也无法拿了,一些太爷爷至四川的来信也无法保存了。文革后1979年我任青浦县政协常委,将朱卷送到青浦县博物馆裱了一下,才感到朱卷有了骨子,子均笑我花此大价不合算。此书也曾送四叔处翻阅,最后还是由我保存。
这书是我们对祖先的纪念,在我弟妹中唯有辉弟(济孝)父子对此最为尊敬,所以我就将此书赠与美德,我想他该知道如何去保存。  
            史济民重病卧床手稿(2005年11月)耗时二个月

注:史济民于2005年12月12日病逝,享年83岁 
       侄儿史美德 按原稿2006年元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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